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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第八节 失之东隅

fu44.pw2015-03-10 10:29:08绝品邪少

正文                     第五章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第八节 失之东隅(上)  俏丽的女人脸上满是惊奇的神色,粉白的面孔上一对双眸从刚才锐利的眼神突然转成了疑惑,随即又变成了冷笑:「哼,原来竟然是你小子,我就说过你是个小毛贼,果然没错!」  这个女人年纪在二十六七岁,俊美的脸蛋、美艳的身段再加上那出奇丰满的美臀,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竟然是我以前曾经有一面之识的女警蒋秋。  半年前,就在我第一次去沈栋材家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被冤枉成灭门杀人犯的陈金水的劫持,那时候负责追捕陈金水的两个警察之一就有这个蒋秋,后来我一时兴起帮忙洗刷了陈金水的冤屈,也算是为这个女警纠正了错误,更给了她一些破案的意见,那个时候我觉得和这个警察大姐的关系一度有点暧昧,是我一段不错的回忆。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前两天逃跑中碰到陈金水还帮了我之后,居然在这个地方又和蒋秋撞个正着。  在我们上次分别的时候,这个女警曾经说过『我不是个大侦探就是个小毛贼』,没想到今天这话居然在她面前应验了。我说这人怎么功夫这么好,被人勒着脖子还能出其不意的反击把我打得这么惨呢。而且还能一下子就识破我说的谎话,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警察,那是因为她才是货真价实的警察。  不过,本来被手铐铐着的我一开始以为这次要落到疏而不漏的法网之中心里极其懊恼,待发现抓住我的是她,倒也看到一丝希望,连忙勉励向墙角挪动着身子,试图倚着墙坐起来,然后陪着笑说道:「呵呵,可不是我嘛,秋姐你记性真好,多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啊!」  「少跟我套磁!」蒋秋捡起她丢在门口地上的包,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疑,不像个好人。怎么着,这次你没话说了吧,被我抓了个现形!还跟我动武啊,你小子不知道吧,姐姐我在警队里散打功夫那可是出了名的,像你这路货色,四五个都不够我打!」  「秋姐,秋姐,你误会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早知道你住这,是来你家串门的,你不在家我就先进来了,我可没想做什么不轨的事啊!」我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心里却后悔的很。  按理说我应该想到这家的主人可能是警务人员的,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曾经粗略的搜查了一下这个地方,当时发现了几处奇怪的疑点:  其一,卧室里没有闹钟之类的东西,这说明主人的作息时间不需要闹钟来提醒,应该不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或者学生;  其二,屋里有一些运动器械,哑铃、握力器什么的,一看这人就是个爱运动的女孩;  其三,厨房的冰箱里基本没有熟食,可放着很多方便面和火腿、花生米之类的速食,由此可见此人饮食也不规律,而且很少开火做饭;  其四,浴室里堆着一大堆没洗的衣服,白衬衣、蓝领带还有白手套都有好几套,而且我注意到一些别的款式的上衣上面腰部还有皮带的勒痕,这年头把上衣塞进裤子里面还系皮带的青年女子实在是不多了;  再有,客厅电视我走近时发现一点静电也没有,在现在这干燥的季节里,这说明电视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说明这个人平时没多少时间待在家里,就算回家娱乐活动也很少。  而且电视柜旁边还放着一个插上电源的手电筒充电器,那是强光手电的充电器,一直插着电源说明手电筒的使用频率很高,应该是主人经常夜间行动。  一个青年女子一个人住,生活不规律饮食也不规律,喜欢运动穿着朴素简洁,很少在家又不怎么看电视,经常要晚上出门,这个人是警察的可能性是绝对存在的,可是当时的我却把这些细节忽略了,真是该死。不过也难怪,因为我刚才潜入进来之后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个屋子能不能供我短时间躲避的判断上了,没深入的考虑主人的背景和身份。  「哟……」蒋秋听我这么说,居然笑了起来,走过来蹲在我旁边,怪里怪气的说道:「那看来我是冤枉你了,你来我家做客我反而把你铐了,可真不是待客之道啊!」说到这里她突然面上一凛,冷声续道:「别跟我来这套,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刚才要是个普通人免不了要给你一刀伤了,现在你给我抓个正着就开始胡搅蛮缠啊,晚了!」  「一刀伤了?我哪来的刀啊?」我确实在胡搅蛮缠,可是我知道这个小警察其实脑子不怎么好使,而且心地还不错,只好跟她继续胡搅下去,于是说:「秋姐,你看看我刚才拿的是刀吗?」  蒋秋闻言双眼落到了门边我刚才用来抵着她的脖子后来掉到地上的东西上面,见那只是她家的手电筒而已,不禁一愣。  我借着这个空挡嘴不停的叫苦:「秋姐啊,你说手电筒会杀人吗,这不是笑话吗?我其实是凑巧打听到你住这,想来看看你的,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理,我就自己进来了,你家的东西你可以看一看我可什么都没动啊。本来我想这样直接进来也不太好就想出去等,结果碰巧你这时候回来了,我就一时兴起想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蒋秋听了当然不大相信,环顾四周确认了自己家里确实没被翻过,初步断定我没偷什么东西,微一沉吟突然说:「不对,你自己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你会拧门撬锁啊?你还是个贼啊!」  「不是不是,你家房门钥匙不就在门口脚垫下面嘛,我是用钥匙进来的,后来又给我放回去了,不然怎么能吓你一跳啊。我一个朋友送快递路过这里看到你出门的,后来他跟我说我才知道你住这。拧门撬锁我哪会呀,我又不是这个!」说着我伸出食中二指做了个夹取的姿势。  这么一说蒋秋有点半信半疑了,她双眼一阵失神,应该是在盘算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料想自己把钥匙放在脚垫下面这事,如果不是听到碰巧看见的人说过,我自己应该不会发现。  其实这事我也是猜的!  我是从雨水管道爬上来的,正门以外楼道里的情况我根本一无所知。可是刚才我听到有人靠近单元门的时候,那个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在靠近大门之前就停下来了,这才令我有机会找手电筒躲在门后。现在想想,之所以脚步声没到门口,应该是门外地上铺了东西,那只能的脚垫了。  至于钥匙是放在脚垫下面这一点更是我的推测!  蒋秋身上穿的是蝙蝠衫和一步裙,根本没有口袋,拿钥匙开门钥匙只能是在她的包里,那个时候我和她门里门外近在咫尺,可是从那个女用包包里找出钥匙再开门这个过程,我既没听到' 哗啦啦' 的细碎声音,而且用时也很短。  试想一下,女人的皮包里面免不了化妆品、手机一堆的杂物,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瞬间找到钥匙而且不发出声响,这简直是做不到的。故此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钥匙不是从她包里找出来的。这个单元的入户门是防盗门,没有天窗也没有上框,故此我大胆推测,钥匙应该是放在她脚垫下面的。  另一方面,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熟悉此人的性格。蒋秋这人性格开朗,这种见面熟的交流方式会让她觉得我自己进来她家应该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就在她迟疑的当口,我还在口若悬河的胡说:「姐,你还不信啊,你看刚才你把我当成坏人一顿揍,我还手了吗?再说我一个劲的想去开灯,不然我往门口跑什么啊,对吧!你要说我是来偷东西的,那好,你找找吧,看看丢了什么少了什么,再看看是不是在我身上,只要找到一点,哪怕是一毛钱,我就认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了,这总可以了吧!」  显然,蒋秋给我说的一阵迷糊,如果说我是小偷,拿了门口的钥匙进来了,那么一定会大肆搜刮,然后尽快离开,可是显然屋子里的东西好像都没被动过。而且面前这人在被拘捕的过程中确实没有反抗,唯一的只是想要逃跑,可是要说是去开灯解除误会也是一种可能。  其实我不是不反抗,只不过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像我这样的在蒋秋这个职业技击高手面前简直就是个小鸡子一样不堪一击,招架躲闪尚恐不及,哪里有机会反击?  「秋姐,你先解开我吧,有什么话让我起来再说行吗,这铐子铐的我难受死了!」我看她意志松懈,就想骗她放开我,这样就算我的谎话被戳穿我还可以设计逃脱。  蒋秋迟疑了一下,终于找出钥匙来要给我松绑,岂料就在我奋力将反绑的双手扭到前面给她开锁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动作,大声道:「不对,你刚才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也很诧异,你根本没想到逮住你的是我吧?而且……」说到这里她目光落在了我被她打得掉在地上的假发和帽子上,续道:「……而且要真是你说的那样,你也没必要化妆啊,哪有装成我不认识的人跟我见面的?」  蒋秋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放出严肃的眼光看着我说:「你本来是来这偷窃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遇到我回家把你堵在屋里的是吧,还想骗我!」  「我说什么好像也没用了是吧,非要把我当成罪犯你才甘心啦,拿我升官发财是吗!」我知道谎话终究还是被戳穿了,这个女警倒也没傻到那么容易骗的地步。心中一阵热浪翻滚,索性生气起来,大声质问。  「巧了,今儿个姑奶奶心情不好,撞我手里算你倒霉!」谁知道蒋秋根本不吃这一套,突然伸手拉住手铐一把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嘴里冷冷的说:「杨子扬,我以入室盗窃、抢劫、绑架人质,以及强奸未遂等罪名,现在逮捕你,你要说什么都好,等到了警局再说,上了法庭说也不晚!」  「我操,什么抢劫,还强奸未遂,你别乱给我安罪名啊,这都没有的事!你一点情面也不讲啊,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而且我也算帮过你,没有我你能……操,你轻点!」我话还没说完,蒋秋又把手铐给我紧了几扣,疼得我大叫。  『嘟嘟嘟……』我还没站稳,突然蒋秋提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放开我去拿电话,结果我身体失去平衡,左腿因为受伤吃不住劲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墙根。  「赵局……是……」蒋秋根本没管我摔得狼狈样,看了来电显之后只顾着接电话:「是……可是我认为还有疑点,比如……是……赵局这草率了吧,怎么和媒体解释啊?……我知道,我也是为了侦破需要才通知记者的……这……喂喂?」  好像是对面那个领导把电话挂了,蒋秋这喂了几声气的骂道:「什么玩意啊,今儿这都怎么了一个个的,我招谁惹谁了?」看那样子一定是受了领导的气,可是她立刻就把气撒在我头上了,转眼看见我还坐在地上,跟着一脚踢在我屁股上,怒道:「起来,别跟我坐地炮啊,我最不怕这个,把你送回局里你想怎么起腻随便你,我还有事呢,快快!」说着就来揪我。  此时我知道再跟她狡辩或者论交情都是枉然,这个女人是个性情中人,脾气随心,生气起来还真不好办,看她那样子真会把别人给她的委屈撒在我身上。  见状我只好一面躲开她抓我肩膀的手,一面说道:「秋姐,你是不是又碰到什么难事了,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啊,你忘了上次……」  「上次?没有你我还不至于呢!」蒋秋出奇的听了我的话不但怒火没有平息,反而更生气了,指着我说:「要不是你我能给下放到北辰来吗,我早进刑警大队了!」  「什么意思?」她这一说我更是一头雾水,按理说我帮她找到真相,就算不够攀上交情叫她放我一马的程度,最起码不至于惹火她啊。难道陈金水那件事给我弄巧成拙了?  经我这么一问,蒋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又是一顿抱怨,虽然有点激动所以语无伦次,可是我还是大略听懂了一些。原来高培林一家三口两死一重伤的案子经过我的提醒,蒋秋抓住了真凶,就是高培林的邻居一个叫陶文革的人,结果这人一口咬死了他杀人的罪行,可是作案动机方面却无法自圆其说,只说让警察快点定罪把他枪毙了事。  蒋秋觉得陶文革杀人一案内中另有隐情,陶文革说不定只是一把握在别人手里的杀人钢刀,幕后还有真正的黑手,而这个黑手是陶文革绝对不能出卖的。故此她一方面不断调查希望能找到陶文革背后的主谋,另一方面则加大了逼问他的力度。岂料这人被问得紧了又不愿意吐露实情,居然趁机一头撞死在了审讯室里。蒋秋性子执着,即便如此更坚定了她追根刨底的信心。  此后,虽然上头对她审讯不当逼死嫌犯的事情只是给予了口头批评,还给她侦破高培林一案公开立功受奖,授予了个人三等功的嘉奖,但却找了种种借口把她晋升到刑警大队的资格拿掉了,还下放到了郊县的警局里,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蒋秋知道这事可能有很大内幕,苦于毫无头绪,嫌疑犯又死无对证,一口闷气窝在心里无处发泄一直到今天。  「你能耐,能耐半天就是这个结果知道吗,这次也是……」蒋秋喊了一会稍稍平息了一下,却绝口没提刚才电话里的内容,斜眼看着我说道:「我看你上次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而已,外行人别跟我这瞎掺合越帮越忙!」  说到这里电话铃又响了,她拿起手机没好气的应道:「喂小王,我这正忙别搅合我……什么,你说什么,现在就撤销吗?不行,绝对不行,嗯……明天,你再给我一天,我……局长那我去说……行啦行啊我知道了,我现在去你那……半小时,半小时我就到,别别别,别跟我废话……我到之前你敢走,走一个我敲折你的腿你信吗?」  说到这里她麻利的挂断电话,紧跟着就来抓我肩头,说道:「得了,你这小毛贼还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我可没功夫跟你这耗着!」  我一个劲的摇晃着上身,让她一时之间抓不到我,嘴里不停地求饶道:「别啊秋姐,我真的能帮你忙啊,给我一个机会吧,你抓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让我帮帮你,就算是戴罪立功多好啊!」  「别废话,单就抢劫绑架这两条,就判你个十年八年的,你到牢里显摆去吧!」蒋秋终于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就要用力将我提起。  我真的火了,一句话大声的脱口而出:「你有病啊,跟对象吵了架,又让上司给骂了,就拿我出气啊,是肯德基的薯条把你咽着了还是华亭路上的噪音把你脑袋震傻了,拿老子当出气筒啊!」  这一句话出口我的态度极其恶劣,可是蒋秋抓我的手却在一瞬间顿住了,两只亮晶晶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沉默了好半天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华亭路的肯德基和男朋友吃饭?又怎么知道我们吵架了?你跟踪我?」说到这她又一阵沉吟:「不对不对,刚才开灯时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那怎么……」  「喂,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蒋秋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脚踢到我身上,只不过这时她不像刚才似的,脚上也没用多大力气。  其实,刚才我是气急攻心,想到她要把我公事公办,我要面对监狱的铁网高墙,人生瞬间崩塌,心里一急脱口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至于为什么那么说我只微微捕捉到了一点影子,想要详细说明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头绪。  「这个……这个……」我一阵迟疑。  蒋秋抱着肩膀绕着我转圈,满脸质疑的表情,见我支支吾吾的,她又来了火气,侧目冷道:「哼,什么这个那个的,你果然是跟踪我了,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是秋姐,我跟踪你干吗,要是我跟踪你,还能让你堵家里吗?再说外面正下着雨呢,我身上却一点没湿,这说明我早就来到这里了,怎么可能看见刚才在肯德基的你们呢?」我刚才来的时候外面只是阴天,可是进来不久就下起了小雨,所以蒋秋身上有点湿,可是我浑身却没有一个雨点。  蒋秋想了想:「嗯也对,可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就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一样,你是不是有同伙?也不对啊,就算有同伙,我吃什么不吃什么这种小事也不会告诉你啊?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到最后蒋秋还是把炯炯的目光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呢,其实我也弄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没有刻意去分析面前这个女警的所作所为,可是偏偏在刚才那一瞬间,脑袋里就冒出了她和男朋友在华亭路的肯德基吃薯条吵架的结果,难道是我下意识的思维先于了我的理性思考?  「我……我分析出来的,你容我想想啊……想想……」我不断地搜索着自己的思维轨迹。  蒋秋却说:「想什么,你不是说这都是你分析出来的吗,那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  话是没错,可是我就是在不由自主的状况下大脑完全不受控制的主动分析出了刚才那个结果,要让我系统的说明,还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当下我也只好不顾蒋秋的疑惑,凝神细想起来。  蒋秋见我沉思,一念认为我好像不是在故弄玄虚,竟然也没有再追问,反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身边,看着手表说道:「我给你五分钟,你能说得通我就考虑你的提议,否则你就跟我去警局慢慢再想!」  妈的,这娘们真不开面,你坐在我前面让我怎么想啊,而且你还穿的这样。  蒋秋的一步裙短短的,坐在我面前裙底尽露,我甚至能看见她蕾丝黑色底裤的花纹,那个鼓鼓囊囊的小肉包更是完全袒露在我面前,登时令我心猿意马。  穿成这样还敢这么坐着,这大大咧咧的女人不知道自己走光了吗,我要不要提醒她?可是这美景真的很养眼啊!  穿着、衣服?对了,就是她穿的衣服!我突然有了灵感,好像知道我刚才是怎么反映出她进门前的一举一动来了!  慢慢的,我的思路走上了正规,呼吸也匀称了,精神也放松了,嘴巴张开,慢条斯理的说着:「半个小时之前,外面开始下起小雨来,以这种雨量来分析,再加上你身上被淋湿的程度,我判断你是在雨中待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从你两只脚上面轻微但是散乱的一点点泥点子看来,你是跑着回家的,穿着高跟鞋小跑着五六分钟,所以你是从离这一里地远左右的地方回来的,对吗?」  蒋秋点了点头,但是情绪很漠然,双眼依旧包含着怀疑看着我,似乎还认定了是有人从旁监视把结果告诉我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继续说!」  我追寻着自己的思维灵感,默默叙述道:「今天刮的是东南风,而你在雨中奔跑,淋湿的是后背和左肩,说明你是由东向西来的。从这里出门向东一里多地,正是华亭路口那地方!」  「嗯,的确是这样!」蒋秋好像这才对我的分析有了点认同,可是旋即又问:「即便如此,你怎么又知道我是在华亭路口的肯德基吃过东西呢?我就不能是去那里逛街或是干什么别的事吗,又或者我只是从那里下车才淋到雨的?我记得那里可有个公共汽车站啊!」  我根本没看她,好像自顾自一样说着:「你刚才两次接电话的样子我看到了,你因为右手要来抓我,是用左手接电话的,可是你却是用左手拿出手机,食指和拇指却没有抓着机身,只用剩下三根手指握着,那两根指头则张开了。拿出电话来之后你没有马上接听,而是放开了我用右手按的通话键,这说明你左手食指和拇指上有不想沾到手机上的东西。我看见你的手了,上面没有带颜色的物质,那么是什么东西让你不想给沾到手机上呢?据我猜想,那应该是油!」  「哦,是这样啊,因此你判断我是吃过油炸食品吗,还说的这么肯定是薯条,我就不会吃别的吗,西式快餐也不是只有薯条才是油炸的?」说到这里蒋秋居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讽刺:「呵呵,那附近卖油炸食品的地方多着呢,除了肯德基还有麦当劳,而且隔着不到一百米好像好有个德克士,再说手上有油就是吃了东西沾上的吗,我就不能是碰了有油的别的什么东西吗?」  「不会!」我坚定地态度令她一愣:「你的上衣后腰的地方有点折痕,这是你保持一个坐姿一段时间压出来的,而你右手上没有沾油,说明你不是拿别的带油东西,否则你不会用左手,你又不是左撇子。故此你肯定是坐在餐厅里右手拿着可乐之类的饮料,而左手则拿油炸食品,用食指拇指两根手指捏着往嘴里送的。这东西不会是上校鸡块或者鸡翅鸡腿,因为那样你手上会沾上炸酥的面渣一定会擦手,油就会被擦掉,那油脂一直留在你手指肚上,故此你吃的就只有可能是薯条了!」  我不理蒋秋逐渐变得差异的脸色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是肯德基,这一点说起来也很简单。麦当劳和德克士的店面也在华亭路口不假,可是它们是在路口对面,我记得这个路口现在正在做道路维修,平时地上有很多尘土,现在下了雨应该都变成了泥水才对,而你脚上只有零零星星一点点泥点子,所以你没有经过那里,因此你只能是在路口这边的肯德基吃的东西!」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呢,分析的真有点道理!」蒋秋开始认同我的观点了,可是马上又问道:「只有这些吗,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跟对象见面吃的饭呢?说的跟你亲眼见到了一样!」  「答案就在你身上!」我侧目看了她一眼,胸有成竹的说着。  这个时候,我已逐渐将刚才心里灵犀一闪的那个关键捕捉到了,慢慢的整个事情已经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身上?」蒋秋低头看了看自己,奇道:「你说我的穿着吗,你是认为我穿成这样一定是约会吗,我就不能是执行任务吗,我是个警察啊,跟踪监视或者蹲点驻守都有可能要变装啊?就算我是私事出去的,也可能和别的什么人见面啊,比如说同学聚会,这都是有可能的,又或者说是我一个人跑去去吃个饭,偶尔心情好穿的艳丽一点,不无可能吧?」  「嗯……哼哼!」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记得刚才你是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的手铐,这说明你没把它带在身上,不带手铐在身边,你应该不是在工作。至于同学聚会嘛也不可能,我姑且不论同学聚会是否会在肯德基这样的快餐店举行,但就从你脸上看,就知道那不是普通关系之间的会面了!」  「我脸上?」蒋秋听我这么说,立刻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照了起来,却好像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纳闷道:「没啥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正诧异,我已经解释道:「看到你左边脸嘴唇附近有淡淡的一点痕迹了吗?」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都没注意到。这是……」说到这里蒋秋面上一红,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那是吻痕!而且和你所搽的粉色油脂唇膏是同一种物质!」可是我却不需要她的回答,径直说道:「我想即便是有个和你用同一款唇膏的女人在场和你老友见面亲热一下,她最多只会亲你的面颊,而不会来吻你的嘴唇吧,难道你是同性恋?所以这只能是异性的吻,男女朋友之间的亲吻!」  蒋秋惊呆了,双眼望着我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俩吵架了?」  「这个很简单,因为你的妆花了!」我继续说道:「你刚才跑回来时身上虽然湿了,可是头发没湿,尤其是头顶,一点雨水也没沾到,因此你应该是用手提包顶在头上来的。用手包挡着,雨又是从背后淋下来,可是为什么你脸上的妆花了呢?因为你哭过!所以你的睫毛膏和眼线完全没有被破坏,只有下眼皮的眼影有两行淡淡的流坠,那是泪痕。」  「胡说,我哪哭了,我像是那么爱哭的人吗?为那种人我值得吗?」蒋秋虽然立刻这么反驳着,可是依旧十分在意的立刻去擦脸上的痕迹。  「随你怎么说,反正至少我就不会让和我一起出门的女性自己冒着雨回家,哪怕是泛泛之交,更别提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我没有和她强行争辩,只是眯着眼睛细细品味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线头都一根根连接到了一起,一切的因素瞬时找到了彼此互相依托的因果关系,整个事情好像一段完整的录像一样出现在我脑海里,我闭着眼睛,一面欣赏着头脑中这段影像,一面默默地叙说着:「今天天气一直很阴,可是你的心情却不差,因为很久没好好约会的男朋友跟你约好在华亭路口的肯德基见面了,所以你穿上了一套亮丽的衣衫,准备以崭新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这应该是你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或者是你昨天才新买的,以至于你居然忘了扯断一步裙凯旗的线头。  你比他到得早,坐在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而且你特意坐在里面,把并排的靠外面的座位留给了他,希望他能和你并肩坐在一起相互依偎!  不久他来了,你站起来迎接他,和他亲热的接了一个吻。你们点了东西,有饮料有薯条,可是绝对没有汉堡,因为你不想破坏化好的妆,也不想弄得两只手都是油污,在男朋友面前出糗。  他落座了,可是他没有坐在你旁边,反而做到了对面。你感到有点意外,但却没有太在意。只不过你设计的原本应该更亲昵的姿势没有出现,你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你们聊着天吃喝着东西,气氛还算融洽。尽管外面路口道路施工冲击钻的噪音令人很不爽,可是却挡不住你面对爱侣时的美好憧憬和惬意心情。  但好景不长,不久之后男人提出了一个你很难认同的事情,你们的关系慢慢开始紧张起来,你不能说服他,你们吵架了,他不管怎么劝说你也无法接受。然后他就一直这样说着,而你干脆不理不睬,自顾自的猛吃东西。  即便如此,你强装出来的镇定也没能很好的掩饰,你当时浑身都绷得紧紧地,只有双手和嘴巴近乎机械性的吃喝着,本想用此来遮掩心中的激动,可是长时间的端坐却让你的衣服压出了折痕。  男人见你无动于衷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你还在一口一口的吃着喝着,那时候真的很尴尬。最后他决定离开,让你好好冷静一下,说以后再找机会和你联系。  在他走之前,他转到了你身边,给了你临别的一吻,只不过因为你心里的火气,你根本不去理睬他,甚至连头也没向他侧一点,故此他这一吻只亲到了你嘴唇的旁边,也正是因为这一下,原本见面时亲吻而沾到他唇上的你的唇膏又印到了你的唇边。  他走了,那时候还没有下雨,否则还算绅士的都不忘了吻别的他,就算和你闹了别扭也不至于放你一个人冒雨独行回家。  你望着玻璃窗外他离去的背影眼泪慢慢的滑落,把你的眼影冲掉了一点,可是你忍住了没去追他,相反的你闷着头把桌上的东西全吃光了,弄得手指上沾了好多油污。  你心情很差,差到你没注意自己的妆花了,差到你即便注意到了也没心思去补妆,差到你不等雨停就气急败坏的往家里赶,即便是高级洋装被雨水浸透或是自己被淋病也不在乎。  等你回到家,却碰见意外出现的我,你完全不容我解释,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个非法入侵的家伙打倒、砸烂,因为你需要发泄!」我说到这里,侧头望向她,问道:「秋姐,我说的有没有错?」  这些,像是一部电影一样的故事,居然就是我刚才在一瞬间反映出来的,以至于在危难关头竟然脱口而出。那是大脑在未经我的许可的状态下自作主张分析出来的。  将它再次通过蛛丝马迹整理加以逻辑推敲出来,理性的判断出这个最终的结果,费了我很大力气,庞大的信息量和细致的逻辑关系令我自己都感到诧异。而说出这些的我自己,却感到一种畅快和疲惫,似乎是刚刚做了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一样,满足感和疲劳一起涌上心头,令我额头溢出了汗珠。  蒋秋呆住了,身体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瞳孔一会放大一会缩小,就像是看到什么令她万分惊奇或是极度恐惧的东西一样,就这么把视线凝结在我脸上,良久良久。  突然,蒋秋腾身站起,大踏步的冲进了卧室。  我心里一阵狐疑,这娘们什么毛病,她回屋干什么啊,我到底说得对不对啊?  没错,我的推测应该百分之百准确,她刚才的反应已经完全印证了这一点,可是她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钻屋里去了,她想干吗,她要怎么处置我?  正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蒋秋疾步走了出来。这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简单的便装,体恤衫加上牛仔七分裤,脚上蹬着运动鞋,看起来紧趁利落行动自如。  「哦,原来你是换衣服去了!」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  蒋秋也抿嘴笑了:「当然了,难道刚才那么半天,你那双贼眼还没看够吗?小色狼!」  我心中一阵窃动,其实她早就知道我在偷看她的裙下风光,居然硬是没有躲闪遮蔽,这小警花够泼辣够味道,有点意思!  蒋秋一面拉过我反绑的手腕,同时拿出钥匙来开锁,一面说道:「淮山路上一起密室杀人,我们需要在二十分钟之内赶过去,你要是能帮我解决了这起案件,我就考虑不追究你入室盗窃的事情!」  我见她麻利的解开了手铐,正心中高兴,暗想道:『什么杀人案啊,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手铐只要一打开,老子找机会就溜之大吉了,我管你那么多呢?我在这间屋子里没留下鞋印指纹,我只要走得掉,你再追究我入室盗窃什么的,也没有证据了!』  岂料,事情远不是我想的那样,蒋秋没有完全松开我的手铐,只不过解掉了我左手的铐环,却铐在了她自己的左手上,等于是将我们两个锁在了一起。  我见状立刻表示反对:「哎,我说,你这样不好吧,你开车也不方便,不如将我解开了吧,我又跑不了!」  「你想的美,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蒋秋得意的笑了笑,一面拉着我开门走出,一面说:「杨子扬,先前我说过你不是个大侦探就是个小毛贼,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做大侦探还是做小毛贼你自己选!」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我能帮她破案,她就把我当大侦探看待,不追究我潜入她家的事情,否则她就会把我送交法办,让我背上小毛贼的罪名。  妈的,这警妞真他妈鬼!  出门之后,楼前的停车场里,她把我再次锁在一辆警用摩托车的车架子上,然后跃上去发动车子。  我急道:「秋姐,你不是有吉普吗,怎么改成两个轮子的了?」一句话问出我已经想到,原来她没有汽车了,不然刚才约会也不用走着去了,穿裙子自然骑不了摩托车。  果然,蒋秋不无失落的说:「今非昔比了!北辰是郊区,警局经费紧张,我这个级别也没有警用吉普车配备,你就将就点吧不远!」  我心里想的其实不是待遇好坏,这个时候正是华灯怅晚,满大街的流氓一对对贼眼都在搜罗我的踪迹,躲在警车里面也许不会被发现,可是要是骑在摩托车上这么招摇过市,不暴露行藏才怪。  而且这手铐也太讨厌了,我就任凭她这么解了铐铐了解的,难道就没一点办法吗?这样被她限制自由早晚出事啊,得想个法子摆脱手铐的束缚。  车子开得飞快,只有一个安全帽戴在蒋秋的头上,而我早已被这超快的车速弄得两耳生风双眼流泪。没想到这两天净碰上『摩女』了,先是驾驶技术超高的神偷凌波飞燕,紧跟着又是这个狂飙女警蒋秋,而我在这方面就只能沦为配角坐在车后座,沦落在都市的风尘之中了。  不一会淮山路到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一栋建筑物门口。这是一栋十来层的高楼,从外观看不像是居民楼,敞亮的大门好像是酒店的前厅,可是却没有柜台和服务员,灯光也很昏暗,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蒋秋下车后摘掉安全帽,又将我和她铐在了一起,刚要往楼里走,却站住回头张望起来。  「怎么了?」我敏感的问道。  蒋秋看了片刻,见四下里一切如常,一面举步向里走去,一面说:「哦没事,我刚才好像感到似乎有人在我们后面,可能是我神经过敏吧!」  怎么可能是她神经过敏呢,我宁愿相信真的有人发现了我的踪迹,看来危险已经临近了。从摩托车上的警察标志他们应该知道蒋秋是个警务人员,不过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会不会不顾我身边这个女警,公然向我发难呢?可见危机就在眼前,我必须赶快想出对策。          第八节 失之东隅(下)  电梯里蒋秋按了八楼的按键以后,说道:「最近的天津城很不太平,某种迹象显示,很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单单这三天里就发生了三件事情,第一就是我们要到达的这个案发现场,一个女人离奇的死在自己租的公寓里,表面上看上去应该是自杀,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觉告诉我这没准是一起不寻常的凶杀案,你可得给我好好侦查清楚!喂,你听到了没有?」  我正寻思着怎么摆脱眼下的困境,心不在焉的应道:「哦哦,知道了,先看看再说吧!」旋即想起她的话又问道:「你说三件事,剩下两件呢?」  蒋秋说:「再有就是前天夜里和平分局遭不明人士洗劫,全体男警的警官证不翼而飞,后来有人证实下手的居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此女逗着一大堆警员陪她逛了半个天津城,然后轻易甩掉了他们,后来这些警官证居然都在垃圾桶里找到了!」  「凌波飞燕!」我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前天晚上我就和这个女贼偶遇,十几个警察追她的狼狈相我看在眼里,事情也从她本人嘴里听说了,当时还将信将疑,现在终于在蒋秋这里得到了证实。  「对,据我曹叔说有能力有胆量干出这种荒唐事来的只有她了!关键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要说是报复警方吧,可是女警的证件却几乎一个也没丢,而且她为什么盯上和平派出所了,真是让人想不通?」蒋秋点头称是,旋即问我:「哎,你也听说过她啊,看来你还真是个小毛贼,不然普通老百姓不会这么清楚吧!」  我没有理她,看着电子面板的五变成六,问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稀奇的?」  「哼,再有那件事就不单单是稀奇了,简直可以说是恐怖!」蒋秋抱着肩膀似乎在沉思,幽幽说道:「也是差不多从前天开始的,整个天津城所有的勤行和偏门,大大小小的社会闲散人员都骚动起来了,据我的线报跟我说,这几十万人的目标只有一个,是一个绰号耶稣的家伙,据说只要有人能够找到他,就可以平步青云,从瘪三一跃成为黑道响当当的翘楚!」  「耶稣?」我心中巨颤,没想到能在蒋秋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更没想到我现在的声名已经响彻了整个天津卫,甚至传到了蒋秋这样的小女警的耳朵里。  「怎么这人你也认识?」蒋秋回头看我,见我默默地摇了摇头,这才续道:「能让天津卫这传奇之地的全体流氓混混一起发动起来寻找的人物,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千手千眼通天彻地,单从这么久他的踪迹还没被人发现这一点看来,这人绝对的不简单!」  哼,有什么不简单的,我不是好端端就站在你面前吗,只不过我是身在悬崖步履刀尖,这种岌岌可危的状况也只有我自己清楚而已。  蒋秋又说:「我有个前辈叔叔姓曹,他说这次的事件简直就是十六年前的翻版,当时也是有个赫赫有名的人惹得全体黑道集体追杀,一夜之间半个中国都开了锅,结果这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一样,经过了十六年硬是没有一点踪影。我记得曹叔说那人名叫谭……」就在这时电梯停在了八楼,门打开后蒋秋也不再继续说了,大步走了出去。  十六年前?姓谭?我记得当时我在帝豪大厦的通风管道里听到田羽和他手下的对话,也曾经提到了一个姓谭的人,田羽称呼他谭九叔,这人应该和蒋秋那个姓曹的前辈叔叔口中所说的是同一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想也知道,他应该不会像我这么狼狈,而我有没有本事躲上十六年呢?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楼梯间很昏暗,不远处一个房间的大门开着,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门口用蓝白相间的警察隔离带围了一圈。可能是听到了电梯到达的声音,一个人从隔离带里面钻了出来,那人拿的手电筒照向我们,见到蒋秋之后迎着她便说:「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局长那边催我撤销隔离赶紧回去报道呢,这半小时等的我如坐针毡啊!」  这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个头不高长相平平,穿着一身便服,虽然和我年纪差不多,但他明显少了我的生活阅历,满脸的青涩,一看就是刚入行跑腿的角色,应该就是蒋秋刚才电话里所说的小王。  蒋秋没好气的说:「你费什么话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小王看见我一愣,问道:「秋姐,这位是……」  「哦,他是我找来帮忙的,你不用管他!」蒋秋斜眼看了看我,就在小王惊奇的眼神中把我的手铐松开了,然后往前面一推,说道:「进去看看吧,看你能有什么高见!」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只好撩开隔离带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居室,没有客厅进来就是卧室,斜对面有两个门应该是厨房和卫生间。屋子里亮着灯,透过灯光我能看到一张一米五的床摆在墙角,床和墙壁之间的窗户下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台灯、暖壶、水杯、茶叶罐、笔筒、信纸和一些书籍,从和床铺之间的距离看来,应该是坐在床上就可以写字看书,所以椅子也省了。再有就是对面的墙根处摆着一方大衣柜,衣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了无一物,既没有衣物也没有鞋帽。  这屋子陈设实在简单,没有椅子、茶几、鞋柜等摆设,甚至没有电视、空调、风扇这些家电,不是一个居家过日应该有的状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第一,触目惊心的,床边和书桌相对的这边床头的位置,居然放着一个煤气罐。按理说煤气罐应该都会放在厨房,怎么会出现在床头呢?  第二,床上简单的铺盖被整理的整整齐齐,连一个折都没有,床单中间却被用白色喷涂画着一个人形轮廓,应该是警察画上去的陈尸状态。那是个端端正正平躺着的形状,从身体两侧没有手臂的形状看来,这人应该是扣在身前姿势平和的样子,很像电视电影里面看到的教堂里举行葬礼时躺在棺材里死尸的摸样。  第三,厨房的门和屋里唯一的窗子边缘都布满了黄色的胶带,看来是用它封闭了那些出入口的样子。只有卫生间的门没有被胶带粘起来,可是我走过去看时,却发现里面的窗户周边布满了胶带,而且防盗纱扇也关得好好的。  我正在屋里转悠着,蒋秋说道:「小王,你给他讲述一下案发情况!」  「我这就要走了,局长那催的急着呢!」小王立刻反对道。  蒋秋走过去掐了他一下,嗔道:「晚回去一时半刻死不了,不然我在操行评定上可下手不留情了啊!」  小王疼的轻叫了一声,揉着痛处撅着嘴无奈的叙述了这个案子的梗概:  这里是一幢酒店式公寓,顾名思义原来是酒店后来变成了出租房,住在这的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单身刘姓女性。她是一个多月以前住进来的,这人平时基本不出门沉默寡言不与人交流,也似乎没有亲戚朋友造访过,但是通过对话,房东很肯定这人是本地人,无业,平时就窝在家里,自从她住进来以后从来没有人看见她出去过,甚至连吃饭也只是叫外卖。  这话说是大前天的早上,住在这里一楼的房东来收水电费。每次这家主人都是事先把钱放在门口,房东取了就走,可是那天门口却没有钱,房东于是叩门索要,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他心中疑窦就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门从屋里锁了链条锁根本进不去。  开门的一瞬间房东立刻闻到了呛鼻的煤气味,透过不到二十公分的门缝,他看到这个女人端端正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房东还不算傻,二话没说赶紧打了电话报警,警察赶到时,这里还没有人进去过这房间。  警察到来用工具据断了链条锁,这才进屋。屋子里没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门窗都给胶带粘的死死的,警察们为了尽量保持现场原貌,费了半天劲才把沾着窗扇门扇的一边小心的揭开了,单元门虽然没沾上,可是从里面上了那链条锁,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桌上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瓶,经过化验里面曾经装的是安眠药,而且应该有一整瓶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钥匙摆在桌面上,经过比对和房东的佐证,证实这是租客手里房门的钥匙无误。煤气罐被搬到了床边,阀门已经被破坏而且打开着,满满一罐的煤气弥漫着整个屋子。  经过警方勘验,死者是死于安眠药服用过量,死得很安详没有痛苦,而且死状也很平淡,双手环握在身前,四肢平躺连床单都没有弄皱,更没有打斗迹象,甚至她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容。  除此之外警方还在书桌柜门里面找到了一个饼干盒,里面放着一张信纸写成的遗书,经过比对,和桌上的信纸是同一出处,而且那信纸上还有写字时透过来的笔道痕迹,与遗书内容吻合。  经证实,房东证明书桌上的一切东西和胶带都是上一任屋主留下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住进来之后,完全没有添置过任何生活用品。  除了被害者以外,再没有找到新的其他人的指纹,有一些模糊指纹也证实是在这个租客入住很久之前别人留下的,因此毫无意义。  「现场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就是这么多!」小王说到这里扭头对我们说:「这女人自从住进来就没出过门,连吃饭都是叫外卖来着,我们搜查过了,这屋子里任何地方和死者身上根本没有钱,我猜一定是她把钱用光了,走投无路这才想到寻死的,况且还有遗书,这一定是自杀啦!」  「我只叫你叙述案情,没让你发表意见!」蒋秋白了他一眼,旋即看向我,道:「这个案发现场我已经让人完全还原了,所有东西原封未动和之前发现死者时一摸一样。怎么样大侦探,看出什么情况了没有?」  在小王讲述的时候,我不断在屋子里逛荡,胶带早已被警察撕开了,虽然没有破坏现场,可是厨房和卫生间却已经畅通无阻。我装模作样的到处张望,一会撩开床单看看床下,一会又钻到厨房和卫生间里面查看一下。  床下支着一个蚊香架,蚊香烧了一点就熄灭了,地上还有一点点完整的香灰。桌上水杯里泡的茉莉花茶剩下一半,点滴水迹留在了桌面上的玻璃台面上。  厕所和厨房的装修十分简陋,卫生间吊顶上面满是尘垢和水渍,下水铸铁管道上的防锈银粉早就脱落了不少,厨房的灶具几乎没被动过,至于碗碟餐具却根本没有。  我看这些不是为了破案,只不过是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逃出蒋秋的掌握。这里屋子很空旷,床下空间虽然足够可是躲在里面太容易被发现,不能用我在小屋里跟侯永忠玩的花招。原来是酒店的构造,厨房是后来用单砖墙围出来的,后面连阳台都没有,不会有出路,厕所里也没有可以逃跑或者藏人的地方。  这时听到蒋秋发问,我支支吾吾的说道:「这里全都给封闭起来了,应该是怕煤气味跑出去熏不死人吧,那就进不来人了嘛,而且死的那女的还留了遗书,这人除了自杀还真没有别的更合理的解释!」  「我就说嘛!」小王立刻表示认同,紧跟着说道:「没什么事我撤销警戒线回去了啊,还得跟局长报到呢!」  「待着你的!」蒋秋一声呵斥,然后冲着我就过来了,怒冲冲的说道:「我叫你来是干吗的,要说是自杀我还用你啊,你刚才在我家那点能耐都哪去了?」  「他在你家?秋姐,你们……唐哥和你分手了吗,难道……」小王听了她的话面上神色怪异,支支吾吾的问道。  蒋秋面上一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立刻就要出言呵斥。  就在这时,我突然大声道:「你们安静一点,让我好好想想!」  这小王和蒋秋都是属麻雀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害我无法安心思考,虽然我思考的不是案件,而是我怎么脱困。  蒋秋还算识趣没再吵闹,她从小王口袋里摸出一包抽到一半的香烟,说道:「当值的时候在现场吸烟啊,回去我得给你记上一笔!」  「不是,我……」小王刚想反驳,看见蒋秋严厉的眼神没敢继续说话。  原来女警拿的香烟是给我的,而且她还给我点上了一支,也许是她想起我之前在红桥警局分析案情时曾经要抽烟的事情吧。  「你还说我,他……」小王看我公然在案发现场叼着烟大抽特抽,嘟着嘴说。  可是蒋秋立刻斜了他一眼,低声喝道:「闭嘴,看着!」  我心里知道,蒋秋是对这个看似自杀的案件产生了怀疑,这才带我来的,可笑我刚才还支持了自杀的说法,也难怪她会对我发火。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顺着蒋秋的意思说下去,免得被她革了我『大侦探』的职。  想到这里,我一面享受着阔别许久的烟草美妙的味道,一面淡淡地说:「说是自杀,可是有一些疑点还是解释不通啊……」  果然,我这一句话说出口,蒋秋立刻动容,附和道:「对呀,很可疑对吧,你继续说!」  我迈着四方步,搜索着刚才小王的叙说和我点滴的灵感,说道:「可疑点有四……」  「什么,哪里可疑了,还有四点那么多?」小王纳闷道。  蒋秋立刻白了他一眼,那样子就像在说:『别插嘴,听他的!』  我随口问道:「这蚊香架子有没有检测过?」  小王摇头答道:「当然检查了,上面没有任何指纹痕迹!」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说:「第一个疑点就是这蚊香,死者要是自杀的话,干吗还电蚊香啊,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蚊子咬吗?」  「嗯嗯,对,我也想到这一点了!」蒋秋说道。  小王说:「不对吧,你怎么知道是要死那天点的蚊子香啊,也许是以前点的!」  「咳咳咳……」其实我也只是随声附和,按照蒋秋的意思在硬找佐证并非自杀的理由,此时小王一问,我也觉得有些站不住脚了,只好装作被烟呛着了咳嗽起来。  「非在这抽烟,这里不通风,烟味跑不出去!」小王还是个热心肠,见我咳嗽马上走到书桌边上,把窗户打开了,窗扇开启处,一股微风吹了进来,窗框上贴满的胶带被吹得『噗啦噗啦』响。  「快关上,尽量保持原貌你懂不懂,否则会影响别人思考!」蒋秋立刻勒令小王又把窗户关了起来。  而我在这一开一关之际却突然有了灵感,笑道:「你们明白了吗?」  「什么,明白什么?」小王和蒋秋一起纳闷问道。  我撩开床单,指着床下的蚊香对他们招手,等二人走近才说道:「你们看,这里的香灰还保持着原样,这说明在点蚊香那一刻起,这间屋子根本没有开过窗子,否则八楼的高度,一点点微风都会把这香灰吹散!」  小王点了点头,而蒋秋更是喜上眉梢,催促我说:「这的确很可疑,你再说,然后呢?」  这时候那个不开眼的小王又插嘴了:「我想这人好几天不开窗户也不一定啊,不能说绝对就不存在这个可能,她要自我了断了,最后几天心情郁闷呐?」  我说:「那没错,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不是在抹汗吗?这几天的鬼天气多热啊,不要说白天了,就是现在快半夜了,温度也很高,这家又没有空调和电扇,想要凉快凉快也只能开窗通风了。」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也可以说是异想天开,有的人就是不怕热!」这个小王还真犟,而且是个碎嘴子,不顾蒋秋的一再警告,又还嘴道。  「别理他,他是死脑筋没转轴,你继续说!」蒋秋把小王往外一推,说道。  我心中好笑,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就好像你脑筋多灵光一样,嘴里却说道:「还有第二点,这人要是自杀,干吗临死前还泡上一杯茉莉花茶啊,还用它就着安眠药吃下去!」  小王听到这里却说:「这人是笑着死去的,应该是了无牵挂了,临死心情不错,泡杯茶算什么?」  「你脑子给门挤过啊?」气的蒋秋骂了一句,然后对我说:「你刚才说的没错,继续!」神色中带着赞许望着我,我看出她其实也考虑过这件事。  我续道:「再有就是这个现场环境了,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特意设计的除了主人家其他人进不来,还打开了煤气,自杀也要双保险吗,我看不见得吧!」  蒋秋跟着就说道:「对就是这样,煤气也开着,还点上了蚊香,液化石油气比空气重会沉底,浓度到达一定程度甚至会爆炸,一个女孩子自杀用得着这么狠吗?这里太可疑了!」  「嗯,我觉得这人被别人杀死的可能性很大,有可能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配了房间钥匙,或者根本就是个会开锁的家伙,又或者房东根本就和犯人是一伙的,总之是设法开门进来,等她睡熟了进来作案的,你说是吧?」我揣测着蒋秋的想法,顺势说道。  岂料,这一次蒋秋却大摇其头:「不对不对,房东我们已经排查过了,应该没有疑点,而且锁孔我们也检查过了,没有金属残留物,单元门绝对没给动过手脚!」  「什么意思,锁孔能看出什么?」我问道。  这一问蒋秋满脸的不耐烦,而小王则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好像我的问题很可笑,然后这才解释道:「不管是用工具开锁还是配了钥匙开门,因为工具和锁匙与锁孔不是常年磨合的关系,在使用时一定会在锁孔里留下些微的金属碎屑,而我们检查的结果显示,没有这种残留,所以证明锁孔没有任何问题!」  我知道我是露怯了,毕竟我不是正经的警察或者侦探,对于刑侦的了解还是太少,为了避免尴尬,我干咳两声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可能你们也发现了,那就是遗书!」  「嗯,这倒是!」蒋秋这回终于点头,接着我的话说道:「一个人死前留下遗书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这死者却把它放在了饼干盒里,还藏到了桌子紧里面,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似的,你要说的应该是这个吧,这确实很可疑!」  我斜眼看了看她,见小女警被我的无知惹得不耐的样子已大抵不见了,这才续道:「依我看如果这人是被人杀死的,遗书当然也是伪造的,他把遗书藏起来可能另有原因,也许遗书早就准备好了,为了不让死者发现,才这么做的!」  「不可能!」没想到这话一出口蒋秋却立刻反对起来:「笔迹我们鉴定过了,是死者的没错,这份遗书应该是死者自己写的没错,这一点我很肯定!」  「我操,那她写了遗书又笑着喝了安眠药,这不是自杀是什么,你还叫我来干吗?」我一听之下心里立刻烦躁起来火气上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我还跟她在这穷耗,陪绑一样给困在这里,想到就算我能让蒋秋放过我,离开这栋大楼时会不会已经有一大票人在外面等着我还不知道呢,我就是一阵气愤。  蒋秋听了也起火了,大声道:「你见过哪个女孩子笑呵呵的要把自己炸个稀巴烂的,这太重口味了吧?写了遗书还藏起来,临死还得喝杯茶水,你当是慷慨赴义啊!」  「那就是有人进来干的嘛,我们找凶手呗!」我也跟着叫了起来。  「这屋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你知道吗?」蒋秋更激动了,没等我说完就在我身上一推,紧跟着拉着我的衣服在屋子里转悠,一边转一边说:「你看看,窗户、门封成这样,从里面封的!你再看看……」说到这她把我抓到了门边,指着锁链嚷道:「你再看看这链条锁,这是我们到了才给锯断的,之前它好好地,你在外面能锁上吗,不管是谁就算他进来过,怎么出去的啊?」  小王似乎在看我的笑话,这时抱着肩膀笑道:「呵呵,所以才叫密室杀人嘛,进的来出不去,出去了又不能保持这个密室状态,这案子不是自杀就是鬼干的,否则没人做的了!」  「呼呼……」蒋秋把我松开了,颓丧的喘着粗气,一时之间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屋子里满是我和蒋秋粗重的呼吸。  「哎呀,出去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我突然发起性来,反过来拉着蒋秋和小王的衣服就往屋外拽。  蒋秋初时挣了一下,后来转过头去环视整个屋子,好像感觉到我要设身处地的置身事中来思考,于是老实的带着小王走出了房间,还把单元门轻轻关了起来。  被关在屋里的我不禁沉思起来,直觉告诉我,这里除了那个被害的女人之外,应该还有第二个人到访过,或许是他用了什么花招诡计才从这里出去的。既然他能从密闭的房间里凭空消失,那么现在的我是不是也能借这个花招离开这里而不被蒋秋发现呢?  如果能行的话,只要我能破解了这个密室的谜团,说不定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想到这里我开始认真勘察起这个房间来。  我首先检查的是门口,入眼看到的是断成两截的链条锁,一端固定在门扇边缘,另一端则顺着门框的锁孔垂下来,锁链中间有一道整齐的切口,应该是警察来的时候用电锯断开的。再看那链条,是一环一环的精铁环扣成的,每一个铁环都没有破掉漆皮或是被扭弯的痕迹,显然没有给动过手脚。  我颓丧的撩了一把链条,暗想道:『真见了鬼了,难道真像小王说的那样,这里不可能有人进来吗?』可是这一巴拉我却发现,原来扣在门框上的锁链端部好像完全没有移动,这个链条锁的卡扣居然是牢牢固定在门框上的,这就更不可能打开了嘛。  接着,我仔细检查了各个门窗,胶带粘接的痕迹依旧十分明显,居室里的唯一一扇窗户、厨房的铝合金门以及卫生间的上旋窗,除了装合页的一边以外,上下三边都布满了胶带,而且门框和窗框上还有胶带留下的粘浊痕迹,一看就是曾经沾的牢牢地。  这里确实是完全和外界阻隔的密室嘛,从这进出果然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纳闷,如果说真的有人进来过,看样子他确实无法从这样的密室出去。他出不出得去我倒不关心,我更忧虑的是我怎么从这脱身。  真奇怪,厨房是用胶带封住了门,可是和厨房相对的卫生间,门没有贴胶带,贴的却是更里面与外界相连的窗户,虽然这样依旧是小王所说的所谓的密室,可是为什么一个封窗一个堵门呢?  想着我走到了卫生间,这里的陈设很破旧,只有一个香皂盒、一瓶洗发露和一条毛巾好像是新的,除此之外无论是下水管道、马桶、淋浴器等等这一切都是陈年旧物,屋顶和墙壁上因为常年没有人清理,积了很多酶渍和水渍。不过这么简单的日用品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呢?  还有一点我有点在意,这里的马桶盖子居然是关闭的,按理说一个女孩子独居的卫生间里,马桶盖子大多是敞开的,而且因为大小便姿势的原因,圈垫也会一直保持放下来的状态,可是这里不然。  蒋秋和小王都证实,警察完全没有挪动这个房间的任何东西,那就是屋主扣上马桶盖的了,她为什么这么做?还是……  在这完全密闭的空间里待着无形中就让人十分压抑,我的脑筋也根本没法正常运转。想到这身在卫生间的我忍不住推开了那扇曾经被胶带封死,后来警察辛辛苦苦才揭开的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我感到自己终于能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了。  这里是建筑物的后身,窗户两侧是装饰的凸起,从外面看应该是类似于肋的装饰造型,窗子的左右各有一条间距一米多一点的样子。  从这里倒是有可能上下,如果两只脚瞪着两侧的墙壁,伸手好的人或许可以稳定的站在建筑物的外檐也说不定。不过我是不可能啦,但是别人能不能做到呢,比如说像凌波飞燕那样的飞贼?  想到这,我不禁把脑袋探出了窗子。  下面是一团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当我仰头向上看的时候,我却发现九楼的这扇窗户也是打开的。上旋窗飘开的角度已经接近四十五度,玻璃上模糊一片。  一般来讲,卫生间的窗户其主要功能是通风而并非采光,所以这里安装的都是磨砂玻璃,为的是让人从外面看不到屋里。  不仅如此,这扇窗户也很少有人会开的很大,不然浴室里的春光就有可能外泄了,这也是这个位置以前是酒店的这幢大楼采用上旋窗的原因。不过按照这个规律来说,上面那一户的窗户开的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想到这里我不禁往楼上那开启的磨砂玻璃扇多看了两眼。  岂料,就在我目之所及的窗户上,一团模糊的玻璃颜色突然发生了变化,玻璃面好像瞬间从暗红色变成了黑色。  我吓了一跳,立刻将头缩了进来,心中暗想:『这是怎么回事,玻璃还会变色,难道……』  一时之间我不禁有些埋怨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一想自己怎么脱身才是正事。因此,我放弃了思考密室之谜,打算拉上窗户另谋出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我面前这开启的窗子,窗框上积着以层厚厚的灰尘,可是窗框两侧的灰在某一个位置变淡了。  按理说这没有什么,灰尘是开窗时积累的。天津风沙扬尘很重,经常开启的窗户框子上都有灰。而任何旋开的窗户,由于窗扇开启不可能是一百八十度,所以,固定荷叶两边侧框的根部因为窗扇的遮掩一般是干净的。  可是这扇窗户有点特别,当窗户开到二十度的时候,两侧的窗框布满了灰尘,待开到三十多度,多露出来的两侧仍旧能摸到一点点灰尘,再开大一点,根部就没有灰了,这说明窗户常年保持二十度左右开启着,可是近期却有一小段时间开过更大。  我左思右想,这个新的发现也让我联想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颓然之下打算关窗。可是就当我的手碰到圆弧形旋转锁扣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刮蹭感,低头仔细一看,却发现金属锁扣上隐隐约约有一道细痕被蹭掉了漆皮,刮蹭感原来来自于铝合金的扣件的划痕。  这是为什么?这个划痕还很新,应该是近几天形成的,可是这个屋子里明显没有尖锐物体,怎么弄出来的呢?  我心中灵犀一闪,手掌顺着这扇窗子四周抹去,果然在纱扇框子下方和纱扇把手上又找到了同样的痕迹。  难不成是这样的?楼上变色的玻璃、纱窗和窗户锁件上的划痕、外檐装饰肋墙,如果说事情和我想的一样的话,那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抬起头来,双眼在天花板上寻找,果然,我找到了我心中的目标,这一下密室的机关给我破解了。  而且,他应该在那个地方……  小王、蒋秋和我站在卫生间前面,每个人脸上都是满面的颓丧。  蒋秋气道:「我还以为把你叫到这里来能有什么用呢,原来还是白费功夫!」  我反驳说:「秋姐,这么诡异的案子你们警察都无能为力,我一个外行人有什么办法啊?」  小王也说:「就是,搜查、勘验、调查、取证,我们忙活了三天了,最终得到的结论就是自杀,我就不信你来了看上几分钟就能乾坤逆转了!」说着他转头对蒋秋道:「姐,这女的百分之一百是自杀啦,咱们撤吧,再不回去局长一生气,小的饭碗非砸了不可呀!」  「谁说的,还这么多疑点没弄清楚呢……」说到这她看着手表,旋即白了我一眼,续道:「哎,找你来真是失策啊,算了,咱先撤吧,明天一早我还要来,我把这里所有东西都搬走,一件一件过筛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有别人来过!」  「你还要来呀,你可别叫着我了!」小王抱怨道。  发现最终事不可解,我们都很沮丧,因为情绪的关系,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各自发着牢骚三个人向大门口走去,关上灯又摩挲了一阵之后,房门重重关闭,屋子里恢复了一片寂静,又过了一会,楼下响起了摩托车发动开走的声音。  二十分钟之后,一条绳子悄无声息的自高出垂下,正好垂到卫生间的窗户旁边,紧跟着一个黑影凭借外檐两侧的肋墙蹬脚,顺着绳索爬了下来。卫生间的窗扇被慢慢打开了,那黑影小心奕奕的从外面钻了进来,借着马桶垫脚没有踩满是灰尘的窗框,轻轻跳进了屋子。从身形上判断,这应该是个身材匀称的男子。  此人蹑足潜踪的走出卫生间,四下张望了一会,房间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动静,大衣柜一边的门还开着,里面是黑漆漆的空荡荡一片。确定屋子里没有动静之后,这人才踮着脚来到了床边,掀开床单要往床下钻。  便在此时,另一条娇柔的黑影突然自床的另一头出现,她双手一按床屉腾身而起,两只脚猛往这个不速之客头顶蹬去。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面上劲风突起,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这一下正好踹在他的肩头。  「唔!」他一声疼哼,借着对方袭来的劲道,身体就地一滚躲出了两米,紧跟着也不顾背后来袭的是谁,更不缠斗,竟然是抹身就往大门口逃去。  「别跑,警察!」袭击者大声娇喝,一个箭步已经来到那人身后,伸手就按在了他的肩头。  月光透过屋中的玻璃照在此人脸上,清秀的面庞俊俏的模样,却带着英姿飒爽,如水美瞳中更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就像久候的猎人终于发现了狡兔露头一般,此人竟是蒋秋。  蒋秋单手抓在那人左肩上,另一只手则按住他的右腰,同时膝盖已拱在此人一条腿的膝弯处,三下一齐用力,正要将此人向斜后方甩出去。  可是这人显然并不等闲,肩头刚一被抓右手立刻握住了蒋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紧跟着腰部一转,轻巧的避开腰部和膝弯上传来的力道,已是和蒋秋来了个面对面,膝盖猛扬击蒋秋的小腹的同时,左手更要去抓女人腰间的衣服。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入手一片柔滑无从着力,面前这女子竟然身上没穿衣物,一抓落空的时候,膝盖没有击到对方小腹,却是一个硬邦邦的手肘锤了下来,他慌忙右手拉着女人的手将她往旁边一带,紧跟着缩回膝盖改为横扫对方的迎面骨。  蒋秋一肘挡住此人袭向她肚腹的膝盖,突感身子被对方引领的失去了平衡,接着小腿被踢中,踉踉跄跄的退开。那人借着这个空档就要拉开单元门逃窜。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道劲风直袭此人后脑,他感到脑后生风,似乎身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急往旁边一闪,待他看清来袭的竟然不知是谁扔过来的一本书的时候,再要拉门蒋秋已经堵在门前。  二人你来我往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里缠斗起来,男子无心恋战只想速速夺门而出,可是年轻的女警身形灵活快速,而且招招狠辣似乎要取对方性命一般,甚至有时不顾自身安危用出了两败俱伤的招式,倒也令他一时难以得逞。  此人知道,除了这个年轻的女警之外,屋子里一定还有别人,只不过那人没有现身的意思,可是每当自己击退女警想要逃走的时候,一定有东西飞过来,不是书本就是水杯,后来连暖壶都往他头上招呼,令他无法得逞。  眨眼间十分钟过去了,蒋秋和他都开始气喘了,这人突然一改刚才招招退让只求逃走的消极打法,开始凶狠的进攻,每一下都奔蒋秋的要害下手,那意图很明显,他要彻底击倒面前这个女警,只有如此才能成功脱逃,至于背后使阴招的,这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没多大能水,那个他倒是不在乎。  渐渐的蒋秋开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毕竟她是女人,就算速度快过对方,可是体力和耐力终究不如大男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她灵巧的优势难以发挥,闪展腾挪之际不是床铺碍事,就是柜子阻挡,很是捉襟见肘,故此对方一动真格的,她便吃不消了。  这时,蒋秋一个不小心,男人的肘击打在她的肋上,女子呻吟一声,身子向侧面倒去,斜趴在床上。那男子紧跟着一脚踏来,直奔她上身劈落。蒋秋勉强向侧面翻滚堪堪躲开这一招下劈,可是肩头已被他抓个正着。  这人抓住蒋秋肩膀,另一只手宛如鹰爪直扣咽喉,女警一时气短,两脚在床下无从借力,而一只手被敌人掌握,另一只手则压在自己身下无法防御,眼看对方如铁钩般的手指就要遏在她的哽嗓要害了,气急攻心之际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射来正好照在男子的脸上。  一直以来都在黑夜中厮打,他的眼睛早就习惯了黑暗,乍一明亮双目立刻受不了刺激下意识的撤回双手遮挡,同时紧闭双眼。  瞅准这一瞬间,蒋秋一拳猛击在他的小腹上,紧跟着合身扑上,将他面朝下压在床上,对着他的后颈拼尽全力用手肘砸了下去。那人两声痛哼之后,身体一软滚落到床的里侧不动了。  蒋秋强忍伤痛和疲惫,从床上被子下面摸出手铐,一只铐在那人手腕上另一只铐在了旁边的暖气管子上,这才捂着一侧被人家击中过的软肋扶着床沿坐倒床上,不停的喘息。  良久,女警才调匀气息,勉强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灯,回来细细审看这个摸黑潜入的男人。待她掐起此人下巴端详了一阵之后,纳闷道:「哎,这人有点面熟,不是个通缉犯就是有过前科!」说到这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微微侧目对身后说道:「死小子,还不滚出来啊,躲在那里偷看什么呢!」  话音落处我则从柜子旁边走了出来,笑吟吟的站在了蒋秋面前。            (未完待续)